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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雪雪|一片飞来一片寒

也楼 也楼 2019-09-30


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村上春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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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七月底来到南京,人们口中的“火炉”之城。来到之后,所谓的“火炉”其实和深圳的酷暑不相上下,对南京也便没有了热上加热的新奇。反倒是期待着冬天,听说会下雪,于是,我便时常问南京的朋友,“南京什么时候下雪啊?下雪的时候要撑伞么?”

大部分在这长住的朋友都告诉我说,“十二月底吧?以前冬天的时候湖面都结冰了,近两年冬天依旧有人钓鱼,所以你自己想想南京的冬天是什么样子的。”

我有些失落,而后依旧祈祷着能够早些见到雪。

近来,南京慢慢步入冬季,我也渐渐刷新自己感受过的最低气温的记录。每每有人问我,“南京冷么?”

我便打开手机,点开天气,而后截图分享,心想,“你们自己看看天气预报感受感受吧!”

上周,南京的天气十度左右。那几天,我的脚已经因为严寒而长了小小的冻疮,走路时时常感到微微的疼痛和不适。在办公室坐着的时候,寒气从脚下袭来,我时不时抖着腿,或站起来走动走动,抱怨道,“这是十度?我以为是零度呢。”

好友调侃道,“哈哈,零度很快就实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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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四晚,我点开天气预报,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雪花紧跟着星期二后边,我激动地问朋友,“天气预报后面的雪花是表示下雪还是严寒啊?”

朋友说,“当然是下雪啦。”

第二天一早,搭上去公司的班车,同事们都在抱怨着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突然冒出一句,“下周二零下喔,好像会下雪诶,好激动。”

同事们笑了,“你这个深圳的孩子到时候就知道有多冷了。”

我依旧像是拿到糖果的孩子,幸福不已。

就这样盼啊,望着,终于迎来了我久久等待的下周二,这无异于是最漫长的一次“下周二”,毕竟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周二下班后回到家,我便立刻回房间拉开了窗帘,等待亲眼看看漫天飞雪的缤纷。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过,我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手机天气预报,早前八点下方的雪花变成了阵雨,而后本是雪花在九点正下方的图像也换成了阵雨。傍晚看时明明是无数的小白点在手机屏幕缓缓落下的凄美变成了雨滴唰唰滴落。我坐在电脑桌前,时不时转头看着窗外,待到夜晚十一点,依旧是雨滴打在屋外铁皮的响声。

我打开空调暖气,暖风呼呼作响,排气口上下缓缓摆动发出吱吱的响声。百无聊赖,躺着玩手机,和好友抱怨道,“都没有下雪。”

好友说,“你可以去投诉天气预报。”

我无奈,一笑置之,“你冷可以,但是请你下雪!不下雪的冷都是耍流氓!”

快要睡着之时,空调便突然安静了起来,我以为是因为温度太低而损坏,抬头看了挂在墙角的显示屏,黄色的灯光赫然显现着“化雪”二字。我立刻将被子踢到床底跑到了窗台,认真地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路旁的灯光隐约照着两旁的树叶,叶子上依旧看见淡淡的黄色,心想,“连空调都捉弄我这个想要见雪的孩子。”我不服气,跪在窗台上,一支手撑着窗,另一支手尽力地往外伸,伸到窗外手掌向上,寒风吹得我的手瞬间冰凉,像是放进了冰箱速冻里。但是依旧没有雪花飘落到我的掌心,垂头丧气地爬回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次,是真的天气预报出错了,失落地闭上了眼睛。哎,人生本就很多事情并不能由你掌控,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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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我依旧先看看床边的手机,而后继续眯了一会,突然转身看了看窗外,屋顶上的瓦状瓷片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我安静地注视了很久,而后平静地起来床,走到窗台前探出头去看看窗外,树叶上,草地上都有盖上了白雪,像是洒在面包上的糖粉一般。

或许是在我期待着下雪的夜晚,天气预报消磨了我的激情,所以当雪真真正正下了的时候,我却又不屑一顾。的确,人或许都是如此,没有永不消褪的激情与耐心。

我自视甚高地故作镇定,对雪抱以轻蔑,装作自己早已看过雪好几回。

走到楼下时,便有雪花飘到我的围巾上边,我不舍得将它们甩走,轻轻地托起胸前的围巾注视着晶莹剔透的雪花,六角形的冰晶,很是可爱。车上厚厚的一层,我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爱心。心里暗自窃喜,“哇,原来下雪是这个样子的啊,好激动啊!”

终究是第一次看雪,故作清高的姿态在见到雪的那一瞬间便逃之夭夭了。

雨刷由于厚厚的积雪而不能动弹,忙着在车上写字,全然不晓得要清理后视镜。坐在车上,仿佛无数的白色泡沫朝眼前冲来,我好奇地看着落在玻璃上的雪花,没一会便消逝了。雪下得并不大,像是嚼干后的甘蔗不小心掉落在身上的小渣滓。

我在办公室内,时不时向窗外望去,雪花时而小得同雨滴无异,时而像是下起了无数轻飘飘的白色泡沫。我内心渴望着出去外边玩耍,无奈手头测试着电路板。

待到下班,猛地白茫茫一片,无数地小白花在天空飘着,很忙很忙的样子,雪松的绿在白雪的衬托下像是黑了一般。向远处望去,目中所见的世界像是一块大到足以遮天的白云绵绵不断地洒下身上的小碎片。

雪对于我,很是陌生。每次谈起雪,便想起了村上春树,他描绘的漫天大雪,压抑而又有点无惧,无路可走而又有点闲适自由。不知道怎的?每次说起村上春树的《舞舞舞》,我都觉得将其改为《雪雪雪》同样朗朗上口。

回到家后,打开电暖,房间里悄然无声,我凝视着窗外的雪,尽管有车驶过发出短暂的声响,楼下的大狼狗也时不时叫喊几声,我依旧能够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我想着人生第一次看雪,便又下楼,撑着伞向公园草坪上走去。我本以为下雪的时候应该戴着厚厚的帽子和手套,唯美地蹲在地上捧起皑皑白雪,现今看来,我是错了。

雪落在伞上发出的声音不像雨滴那么冗长,而是清脆利落,像是玻璃轻轻打碎的声音。

草坪上一望无际的白,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慢慢走远,消失在了白色世界。身旁有两个小朋友抓起厚厚的积雪往对方砸去,你追我赶,脸上笑开了花。

我独自一人,看着雪球在他们身上绽开,而又散落成了一片,笑声,叫喊声响彻天际。

我也跟着跑了起来,笑了。将雨伞扔在一旁,抓起一把雪花用力地向头顶上方抛去,倏尔又打在我的脸上。

原来,下雪是这般模样!

初雪

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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